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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从来没觉得我冲动，当初下决定后就没有后悔过！”坐在石灰墙剥落的办公室里，陈晓明目光坚定地告诉记者。转眼间，他已经扎根月亮山10年了。如今，他是贵州省黔东南侗族自治州榕江县栽麻乡归柳小学的校长。
可陈晓明原以为，他会一辈子都会待在污讲小学的，也没想过当校长。
提起曾经支教的污讲小学，陈晓明觉得“遗憾太多了”。那里一直没通路，还缺老师，孩子们吃不好住不好，教学条件非常简陋。第一次去污讲小学，“我翻过5座大山、趟过两条河，走了8个多小时山路”，陈晓明记忆犹新。
2005年7月，陈晓明刚从南京中医药大学毕业，报名参加了西部计划志愿者项目，到贵州省黔东南侗族自治州境内的月亮山支教。起初，他在榕江县计划乡中心学校。他坚持要去最艰苦、最偏僻、最缺老师的地方，于是在2006年9月转到了污讲小学，在那儿一待就是5年多。
5年多，陈晓明拿着一个月300块的工资。他记得，他发动全村人从山下扛碎石，从16公里的山外扛进水泥和篮球架，他自己掏钱购买了几个篮球，建成一个像样的篮球场，让以前那种在布包里塞满纸的原始“篮球”告别了这个古老的寨子。他还建立了一个简易的图书馆，制定了图书管理制度，孩子们每天都按时到图书室看书，热爱写作和阅读的孩子越来越多了……
可是到2010年年底，陈晓明居然不能再维持生计了。当时，家里都揭不开锅了，靠吃干辣椒过了一个新年。事实上，陈晓明父母在江苏办企业，家中每年有上百万的收入，应该算个富二代。
在和别人闲聊中得知自己是非正式的代课老师后，从2010年6月起，陈晓明就不再领取学校300块钱的补贴，“我不想再给学校加重负担”。
2011年，他参加当地教育局教师招聘考试，成为一名公办老师，在城关小学试用一年后，他被调到麻将县笔架小学。一个学期后，由于移民搬迁，污讲小学的孩子和老师都搬到城关小学去了。陈晓明再也回不了污讲小学了。
有一次，他见到了州长，他趁机强烈要求调到条件更困难的学校去。他被调到榕江县栽麻乡归柳小学。因为离开原来的学校，他付出一万元的违约金，相当于他大半年的工资。“当时听说这里缺老师，学生又特别多，我就来了，”他说，“归柳小学的条件比污讲小学要好，可是比笔架小学差远了。”
来到归柳小学，他被任命担任校长一职，“这太意外了！”可毕竟是组织安排，他也不好拒绝。
“不仅要好好教书，还要管理好这近200人的学校，”陈晓明感到担子更重了。归柳小学现有13名老师，其中有7位是代课老师，师资力量很薄弱。据门卫说，每天孩子们放学走了，老师们也回家了，陈晓明就在简陋的办公室备课。
归柳小学建成将近9年了。学校里有个小小的篮球场，周围长满杂草，树丛中隐约能看到低矮的围墙。篮球架上没有框，乒乓球台也坏了。吃午饭时，孩子们都得蹲在地上吃。学校没有自来水，给孩子们做饭得去两公里以外挑水，孩子们总是跑到小河里去洗澡。
2014年10月，母校南京中医药大学邀请陈晓明回校参加60周年校庆，陈晓明回答，“如果你们不给我的孩子们捐钱，我就不回去”。学校答应了他的要求，在校庆典礼会场上，他向学弟学妹们讲述他在月亮山上的无悔人生。他直言，希望得到母校的支持。“太缺钱了！各方面都需要经费支持”，他说。
7月16日，由南京中医药大学校团委牵头组成18人的团队来到月亮山，捐赠了20万元用于支持归柳小学建设食堂。“是陈晓明牵起这份缘”，南京中医药大学团委书记杨羽说。
“我要把它打造成国内著名小学，”陈晓明笑着说。在他任内，归柳小学的课程丰富了，对老师的考勤也抓得紧。学校给孩子们安排语文、数学、英语等课程，因为缺老师，有些课没有人上，就靠孩子们自习。“孩子们想上就来上，不想上我就去劝他们来上课，”陈晓明说。他一人承担两个年级的语文和英语，是教学任务最重的老师。
“当校长，压力大了，需要社会各方面的关注来建设好学校”，榕江县教育局副局长蒋佐山说，“我和他工作上是业务往来，私下里兄弟相称。”
“老师均年龄45岁以上，思维和知识结构跟不上，”陈晓明说，“但现在一些支教的娃儿们跟闹着玩一样，吃不了苦就走啦。”陈老师一直希望能够开设侗族大歌的课程，然而苦于请不起老师。
谈起10年来的经历，陈晓明说，“就是想做点事儿”。
首发：
中国青年报（2015年8月8日2版）：
http://zqb.cyol.com/html/2015-08/08/nw.D110000zgqnb_20150808_2-02.htm
